冷授羽怔了片刻后,反应过来,凤眸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公堂之上,寒厂公注意言行。”

    寒歇见他并未将披风解下来,轻笑一声,到一旁落座。

    “啪”地一声,惊堂木被人重重拍下。

    “堂下所跪之人,抬起头来!”

    跪在地上的人穿着一身破旧青衫,依言慢吞吞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秀气的面容,身为一个成年男子,他的脸过于消瘦,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他看见公案上的冷授羽,脸上莫名闪过一抹难堪与窘迫,很快又低下了头。

    冷授羽只觉此人颇有几分眼熟。

    再看陈罪书白纸黑字的名字,旬文。

    冷授羽想起来了,竟是昔日授才学院的一名同窗。

    当年授才学院开门授课,广纳四海学子,虽学生多以汴梁贵族世家的子弟居多,但也不乏一些资质出色的寒门子弟。

    旬文,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父母听说皇城有一府名院正在招收学子。而且不设阶级门槛,只要通过入学考试,所有人皆能入院就读后,欣喜若狂。不惜长途跋涉,从钦州赶来汴梁。

    旬文自己也很争气,那一届的入学考试,除去前三的冷授羽,寒歇以及白玉,第四便是他。虽不及前三那般的惊才艳艳,但也能看出是个好苗子。

    院子爱惜他的资质,破例免除他的学杂,书院还为他提供住宿与吃食。

    旬文自己不愿白白吃住,主动在书院做一些杂活。

    说起来冷授羽与他交情并不深,当时的旬文生性胆小,又被欺负怕了常躲着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冷授羽与他唯一的交际,便是有次撞见其他贵族少年欺负他,素厌恶这种仗势欺人行为的冷授羽出面,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几个贵族少年见是冷授羽,也就怏怏而散了。

    旬文感激冷授羽,送了几个家乡的桃子给他,冷授羽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吃下去,夸赞他的桃子多汁可口,味道很好。

    当时的冷授羽身旁有白玉还有寒家小侯爷,又是授才学院中众星拱月的存在,旬文哪里挤得进去。尽管冷授羽多次邀请他一起读书、出玩,旬文每每见他光彩照人的模样,只觉自惭形秽,不愿同行。

    最后两人也不过点头之交。

    不过因为冷授羽私下放过话,从此再没有人欺负旬文了,让他度过三年安静读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