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阙,琳琅墨家的二把手,兼任琳琅城主之子洛连城的私人暗卫,最近跟着对方一同来到了浮上,他早些年与外出至琳琅的景雨澜意外结识,给人留下的最深印象不是墨家千变万化的机关巧技或在数理推类上的天资卓绝,而是穷。

    太穷了,穷到人到了赌坊门口,身上连个启动资金都拿不出,不得不逮到一旁无辜路过的单屿刀借钱并承诺赌赢后还对方二两银子。

    墨无阙也并非是在街上随机抽取幸运路人恰好选中了单屿刀,他对“等我在赌坊赢了钱就多还你二两”这套说辞有多么像骗子有自知之明,只是在赌这位当初在绝命谷里替自己干了生意把景雨澜送出谷的单小公子是个老好人,顺便赌一手景雨澜和那四位家族继承人的眼光。

    景雨澜那还未开花结果甚至都不确定有没有生根发芽的感情本就接近夭折,又因为景语堂而频频受阻,心中郁结,最近每回见到墨无阙都会抱怨上几句,再被墨无阙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随口安慰:“嗯嗯,想开点兄弟,你们家两朵花何必插在同一坨牛粪上。”

    景雨澜瞥他一眼凉凉道:“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话?”

    “当然能啊,这不是怕你不爱听。”墨无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自认自己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介于经常见证他哥墨无痕和洛连城的爱情纠缠也算半个情感大师,闻言悠悠分析道:“像你这种人,最怕的就是心里边一直念着,你堂弟要是不管你,没准你多跟人家相处个几天就觉得没劲了,但现在你见不着,你整天想啊想啊,执念越深就越想要,一开始可能还只是有点儿在意,到最后还没和人家说过几句话呢,反倒开始觉得自己非对方不可了。”

    景雨澜挑挑眉,这道理他懂,就像一个人对性奴最有兴趣的阶段往往是还未到手和刚到手的时候,时间一长再怎么绝色的奴都会玩腻,他爽快承认道:“你说得对,接着说。”

    “所以防你最简单的办法其实是堵不如疏,但是嘛,”墨无阙话头一转又道:“你堂弟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什么脾气,他明知道还要故意这么做,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上了心啊,可能是看你跟他在一块儿不高兴,也可能是怕你会带坏那位单小公子,总之他宁可选你们景家不喜欢的低效率办法也要拦着你,从根源断了你的念想,”墨无阙上去拍了拍景雨澜的肩头,诚恳道:“而你呢,显然不是你堂弟的对手,人家俩是发小,你就跟人家在谷里见过那么一次,你堂弟甚至能让你上不了赛道,听我一句劝,要不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感情你绕了这么一圈,结论还是一开始的。”景雨澜拍掉墨无阙的手,倒也没生气,景语堂了解他,他也不是全然不懂景语堂,“也没你说得这么简单,他防我跟防贼似的有什么用,怎么不去拦另外几家的继承人?”

    景雨澜虽然这段时日没见过单屿刀,但他的情报已经更新,他意识到可能不止自己的堂弟,其他三个家族的继承人也和单小公子有那么点不能对外人说的关系。

    一旦扯上集体四个家族,那这其中的事大概率就不是景雨澜该触及的等级了,景雨澜不信这里面只有最简单的情感纠纷,如果是几个月之前,他可不会有任何“你真喜欢啊?”的苍白猜测,只会坚信景语堂针对单屿刀的一切行为都只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好处,毕竟“太过喜欢”意味着可以成为“弱点”,他的堂弟应该是景家最懂这个道理的人。

    墨无阙显然对做景家“言行举止背后意义”的理解题毫无兴趣,“其他几家?单公子这么厉害?”他这些天连续旁观洛连城转着法想让四位家族继承人陪他逛浮上却总也不成功的稀罕景象,开始破天荒的觉得情感八卦也有点意思,“他是洛连城的高阶版啊。”

    “洛公子厉害完全是因为无暇的作用吧?”景雨澜的语气有些微妙,他下意识想了想自己的堂弟被洛连城迷的七荤八素的场景,当即便将这可怕的画面赶出脑海,嘴上为单屿刀正名:“单小公子可没那种东西。”

    “谁知道呢,墨无痕常说他对洛连城的喜欢和无暇无关。”墨无阙耸耸肩,觉得纠结这种事根本毫无意义,反正无暇就长在洛连城身上,这种与宿主同生共死的宝器注定会永远属于洛连城,墨无痕也没什么办法去验证当年的自己具体是被对方的哪一部分吸引啊。

    琳琅“无暇”能迷人心智,还会让主人的体质适合双修,意志不坚定又或实力太弱的男男女女很容易对洛连城产生些色欲熏心的想法并声称自己爱上了他,如果当初遇见强盗的不是景雨澜而是洛连城,那就不会是劫财而是劫色了。

    但因为那群强盗长得都不怎么样,洛连城应该不会真被碰到哪,要是换成四大家族的继承人,或者炼心学府的游启明那种资质和外貌,墨无阙没什么所谓地想着,俩人成为“朋友”后别说能抱一抱洛连城,亲上嘴脱两件衣服这种程度的轻薄也是完全能做到的。

    不过这几位都没什么以“洛连城想要的方式”与其做朋友的意思,洛连城作为名义上的贵客,自然没有受到别人的无礼冷待,但也没有得到他最习惯的优遇。

    比如,洛连城走路爱蹦蹦跳跳,有时候就会摔跤,然后就会顺势摔倒在某个关心他的朋友的怀里,再和对方猛地分开彼此脸红无措一阵。